悼也斯之二 ----送別也斯，以陽光和花瓣

◆凌冰 

      這個冬日的清晨，溢滿陽光。在教室裏監考，考的是中三的中國歷史。派完了卷，學生埋首奮筆疾書，從滿清入關到溥儀遜位，一個朝代如何從興盛走向衰亡，物換星移，滄海桑田，細細的腦瓜能盛載些甚麼？小小的年紀又怎能有深切的體會？只是陽光從她們後方的左側沿着黑髮傾瀉下來，把青春的線條勾勒得更鮮明。窗外不遠處是一所男校，隔着兩道鐵絲網，一株洋紫荊的枝頭上仍殘留着幾片花瓣，不甘心在冬盡前落下，在陽光中兀自燦爛。

      不遠處傳來鴿子「咕咕、咕咕」的叫聲，想起七十年代一個下午，在銅鑼灣傳達書屋翻開你的散文集《灰鴿早晨的話》，一讀就喜歡上了。然後陸陸續續讀到你的詩和小說，想不到後來還可以和你這位作家通信、會面，甚至聊天、露營……。

      這個晚上，在送別你的靈堂上，李孝聰在致悼辭時談到你的詩文給人親切、溫暖和舒服的感覺，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學者，而是我們身邊的朋友。

      你在《送唐娜與唐納》（收入你的第一本詩集《雷聲與蟬鳴》）這首詩最後四行寫道： 
　　
你如果徬徨，不如聆聽
窗外一個老人正在叫喚
他只帶一塊磨石
就磨盡一條街道參差的刀剪

      你的詩，教我們相信，人生總有徬徨的時候，但在鋒芒與韜光之間，不會不是參差，便是生鏽；一如翻開你的詩集，在封閉與開放之間，不會不是艱澀，便是淺露。

      最近讀到你的新詩集《普羅旺斯的漢詩》，你在《後記》中寫道：
「非常懷念六、七年以來那輯從陽光下的修道院和花園開始的詩，那裏面有些東西給予我很大的安慰，在不安定的日子中令我舒懷……希望這些零散的陽光和花瓣，也能為其他在逆境的人，帶來一點安慰。」

      別了，也斯！

      然而，我得告訴你，從你的作品中，從你和人相處中，我們會學習聆聽和包容，體會安慰和舒懷，欣賞陽光和花瓣。

轉載自1月14日Kam Tim Ling FB
﹙MM﹚

Lee How Chung 寫得真好，是不是曾修訂？與第一次看的好像有點不同。
Kam Tim Ling 沒有修改甚麼，可能是你的心境不同了。
Monk Muk 好的文章就是耐讀，每多讀一次，總有些新發現。
 Chu Sai Fai I got 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