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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15日 星期六

最後的華爾滋--大拇指的盛會

吳浩然

      看Last Waltz這部電影是很久以前的事, 內容是樂隊The Band在七十年代解散前的演唱會, 不是普通的演唱會, 是在Thanksgiving 一個感恩日子裏的聚會, 所有樂隊相熟的朋友都來了, 有些人唱自己的歌, 有些就一起Jam 歌, 也有人吟詠自己的詩作, 氣氛熱切, 就像一個繁花盛放的慶典, 主音歌手Robbie Robertson一開始就說: 我們來是要一齊慶祝。 有線電影台經常重播這部電影, 每次翻看時都在想, 我們的大拇指應該有一次同樣的盛會。

      大拇指由開始至結束有不少的人事流動, 積累了一大批友好, 有些是大拇指的編輯, 有些是與我們刊物相熟的朋友, 現在可能散落在各個行業, 與及世界不同的地方, 若果有這樣一次的機會大家齊來聚首, 會是一個盛會, 多好。

      最近看許迪鏘大拇指的回顧, 才知道大拇指開始時有這麼多的才俊, 除了也斯、西西、吳煦斌等, 竟還有何福仁、舒琪、羅維明等這些我尊敬的人物; 最近有次聴馬老大說起, 開始時她也曾請司馬長風幫忙, 更是些叫人懷念的前輩。早期除了也斯之外, 其他編輯或友好的著作如鍾玲玲的我的燦爛、吳煦斌的牛、辛其氏的紅格子酒舗至今仍是大拇指一眾朋友的至愛, 稍後的凌冰、惟得等我還只是聽過其名而未曾見面, 范俊風這些老前輩也是後來才認識, 我來得晚應該是最後加入的編輯, 在我前面有阮妙兆、夏潤琴、迅清、朱彥容、郭美華。有這個夢想, 大家都會應約到來参加這個盛會。

      The Band 在最後的華爾滋演唱會把自己的好朋友都請來了包括Van Morrison, Joni Mitchell, Bob Dylan, Eric Clapton, Neil Young, Emmylou Harris, Neil Diamond 等等濟濟一堂, 台上各自精釆, 有自己表演, 有一齊合唱, 也有吟詠詩作。 大拇指若有如此一個晚會, 把不同年代的編輯與友好喚來, 可不愁表演的節目。

      電影裏除了演唱, Beat Generation 詩人Michael Mcclure 與 Lawrence Ferlinghetti 在會場上朗誦詩作, 這環節一定不會難倒大拇指眾友好, 凌冰在文章中就提過年青時與也斯同遊, 一起在途上吟詠詩作。

      我們也可以邀請葉輝與李孝聰對講波經,見過葉輝一次知道他在報章曾寫波經, 他兩人說話妙趣生花, 保證精彩, 有需要時我也可以插進一手, 自己也是足球迷。

      我總想到陳進權的家裏翻翻看究竟有多少大拇指的舊剪報與藏品,如有這個聚會可讓他出來介紹自己的珍藏, 省回走他家一趟, 同時希望他拿岀自己的郵票珍品與我們分享, 更直接來個拍賣籌款, 會比我們以前辦的電影籌款來得更直接。

      電影中不時插入導演訪問The Band 成員的對話,樂隊主音也是靈魂人物 Robbie Robertson 就娓娓道來樂隊十六年來在演唱路上的苦與樂。

      這個話當年的角色非許迪鏘莫屬, 他由大拇指開始撑到結業的時刻, 由他細說從頭, 好讓我們重拾已遺忘了的記憶。

      領導人來說我不會忘記馬老大(馬康麗)的個人風釆, 只要她把我們召到她的家裏開會, 見她手裏拿著煙, 抽一口, 蹺著腳沉沉地坐在椅上, 跟著對我們說兩句話, 心裏就有了底, 一切就好像都安好了。

      電影裏導演跟樂隊每個成員分別談他們難忘的事情與感受。

      也斯的母親(伯母) 認識大拇指的人最多, 不過不可能麻煩她老人家, 我想最好能找來也斯的兒子以文上台說說對我們一些叔叔伯伯、姑姑姨姨的回憶, 除了介紹我参加大拇指的王國霞以外,第一個認識及接觸較多大拇指的相關人物是以文, 當時做大拇指的排版都在也斯鲗魚涌家裏, 以文還是小孩, 爸爸在海外, 排版時他經常跟在旁要逗他玩耍, 現在他也成了家。

      如果有人找我說難忘的事, 我會重提我當肯肯婚禮司機歉疚的事情。肯肯找錯了人, 我是一個糟透的司機, 婚禮儀式完结後要駕車回到新郎在铜鑼灣糖街的家, 車走了幾轉也找不著正確的路口, 最後要穿著白色婚紗與頭飾的肯肯在滿街都是人羣的銅鑼灣自己走路回去, 相信路人還以為是在拍電影, 一個高興日子裏的一件憾事, 現在還想說聲對不起。 後來肯肯移居海外, 王國霞要我替她保存肯肯著作 "當年確信"一些未賣出的書本, 我就很樂意做這事情, 雖然每次搬屋有大包小包, 太太總要多問兩句是甚麼東西, 心裏還是舒服, 可以做点補償。

      電演中途, 導演閒談間問低音吉他手 Rick Danko樂隊解散後他有甚麼可做, 忽然, 空間静止了, 沒有直接回答, Rick 刻意戴上氈帽, 扭開音樂, 把頭轉向別處, 一臉茫然。The Band 變成了歷史名詞, 以後再也沒有重组。

      大拇指幸運, 雖然停了下來, 現在大家又重聚一起重拾寫趣。

      電影中最精彩是Muddy Water 領唱而眾友人一切Jam 的藍曲, 大家都很興奮, 不願把歌停下來, 整個音樂廰跟著音樂節拍在顫動, 叫人感動。 最後是一個大合唱, 還來了Ringo Starr、Ron Wood 等, 由Bob Dylan 領唱 I Shall Be Released 作结, (後記, 年前當艾未未在北京被拘禁時, Bob Dylan 適巧到北京演唱, 樂迷都希望他會唱 I (艾) Shall Be Released ) 。

      大拇指的朋友都是比較內斂, 大合唱, 不會了, 應該是來個大合照。

      片中叫我懷念的一段是Robbie Robertson 與導演的談話裏提起一件叫人歎息的事, 在一次演出的路途上, 他們特意去探訪一個傳奇的音樂人物, 那人是一個黑人怨曲口琴手, 大家惺惺相惜,眾人喝酒, 他吹奏他的藍調, 每次吹完一段總會向身旁的罐子裏吐, 後來Robbie 往罐子裏看, 都是血。離開後繼續上路, 不幸沒多久已聽到這個人過了世。

      我們也有很多缅懷的人物, 除了也斯有楊懿君、蔡浩泉, 還有經常招呼我們吃吃喝喝馬老大的母親, 這個聚會就讓我們一起同來懷念他們一些點滴的事情。

      這天, 我坐在咖啡店內,看著頭頂前方大厦内半透明的玻璃幕牆,外面馬路上走動的車輛反映在幕牆上,變成一幅流動的圖晝,,就像我們不斷朝向前方流動的生命,其中有我們生命裏相交過的朋友,也隨著那流動的影像, 一個又一個地出現, 在我眼前慢慢溜過。

      等了又等, 大拇指的盛會不知何時會來, 前幾年聽見The Band的鼓手唱作名曲The Night They Drove Old Dixie Down 的Levon Helm也過了世。不過這都不緊要了, 這個大拇指的盛會已在我腦海裏出現過, 留下來。

      有一件事我們沒有The Band這樣幸運, 他們有當時年青的導演馬田史高西斯( Martin Scorsese) 把這個慶典拍攝下來, 成為樂與怒的經典電影 The Last Wal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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