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外在空間與心理空間
《墮落天使》跟《重慶森林》有幾分相似，都是都市小品，只不過《重慶森林》有更明顯的都市空間指涉，而《墮落天使》則更像天馬行空的虛構創作，叙事更散漫更零碎。某些幽默的素質延伸，而荒謬的感覺可能更變本加厲。
《墮落天使》比《重慶森林》更強烈地顯示王家衛電影中的都市空間往往是種心理的空間。儘管電影中亦有香港都市的常見影像，譬如飛機貼近舊機場所在的九龍城，例如燈色璀璨的街道、麥當勞、小公寓、便利店等。但這電影常用的一些拍攝手法，是以特寫把角色置於畫面前端，或是把角色所處的私人空間與外面公衆空間相連并置於同一畫面上。比方李嘉欣在室內傳眞時，鏡頭中同樣包括開著的窗外汽車馳過的情景；而在跟著下來的一場，同樣呼應前一場，黎明在畫面左方的室內，而畫面的右方則是外面的汽車駛過，響起警車聲等。《墮落天使》是一個殺手的故事，但王家衛用的並不是摹真的手法以設法令人覺得這角色可信，他的殺手角色不是隱藏於神袐的角落，在密室中籌備，在僻陋的地方行事。相反，他的拍攝手法把他的角色放置在與他的環境不合乎常規的關係上。
他的殺手有抒情的內心獨白，關心的是與拍檔的關係——那恍如情人的既密切又疏遠的關係上。將直接而誇張地表達自己的莫文蔚置於前景，而將坐了很久而不知該說什麽的主角兩人放在背後，凸顯的是溝通的問題。殺手的外在故事變成了幌子，電影讓人最感興趣的還是內在的空間。(六之四、未完)
原載【王家衛的影畫世界】三聯書店出版
資料提供者：惟得 (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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